开学了…………
叫安安就好QUQ

雅雅♡
二翔♡

安乐♡

年轮·下

泪点太低了....

沧铘音阙:

山丘这首歌算是我最喜欢没有之一吧……虽然不太适合年龄。


配合音乐食用效果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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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茨木唱着歌,旋律很熟悉,歌词却模糊。大天狗将自己藏在看台的这片安全的黑暗里,静静的听。


茨木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沙哑又低沉,嗓音之中透露出经年风霜留下的创痕,不复少年人的圆润。可这声音又分明比从前更加动人,像是名匠手制的老琴那样令人无由的感动,他抱着他的老吉他坐在灯光下,歌声经过扩音器在黑暗中轻颤,银色的星光在吉他的弦上闪烁,透着点沧桑的岁月静好。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我自己,也送给大家。”


茨木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一声:“这首歌是,《山丘》。”


 


大天狗听见背后的看台上嗡的一声,有窃窃私语声哄起。无怪乎所有人都讶异,这首歌原本不在歌单之中,也并非茨木原创……真要追溯,已经是近半个世纪之前的经典老歌了。


“啊,他居然要唱这个啊,我以前就觉得他和这首歌超级搭啊……”


身边的萤草握着拳压低了声音,大天狗的眉头略微一动。


不等低语声蛰伏,茨木已经垂下了眼,拨动了吉他。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


 


大天狗闭上了眼睛。


耳畔恍惚又听见那个老头子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是要继承我位置的人,你想让你的履历上头,留下这么大一个洗不干净的污点?”


他曾经想反驳,想说喜欢了同性算什么污点,想说爱上的是谁与学识和品行都无关。可他心底里也清楚,即使他拗得过这个顽固了一辈子的老教授,也拗不过整个天下千夫所指,拗不过整个社会的冷眼相待。


何等苛刻,天地之大,可容春秋,不容白首。


那是他一人之力不能反抗的洪流,属于一整个时代的枷锁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呐喊与决心就崩解,再多的誓言与决意,在大众理所当然的非议之中,也苍白的像是一张薄纸。


他想扛的,那时的他还不相信世界上有过不去的坎儿,还执着只要两个人都坚持就一定能看见曙光。可最先背弃了誓言的是要与他一起面对洪流的人,两个人之中先向世界低头的那个,是茨木。


无数次争吵,无数个不眠夜,无法挽回茨木童子冷却的双眼。直到那一天茨木和他说,我向白晴明教授借了钱,加上挚友借的,刚好够买一张跨洋机票。


大天狗动作停滞了那么一下,心说,来了。


他想问,你没有双亲,甚至没有健全的双手,你凭什么就敢孤身一人到异国他乡去?


他还想问,你做这个决定,有没有考虑过哪怕一点我的感受?


他甚至想说茨木童子你要自杀也挑一个好看些的办法,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到底要有多怂才会一直逃避到大洋彼岸,死在隔了一个半球的不知名的角落里?


可他说不出口。在茨木童子开口的那一刻大天狗就绷紧了所有的声音,他感受得到喉咙之中有什么东西梗塞住,压得发疼,几乎连呼吸都一并掠夺。


“我想过了,我对你的情感不该成为你生命里的壁垒,我可以不在意我的人生,却不能这么任性连着你的前路也不顾。”


“我不该是你挥之不去的烦恼,也不能成为你要咬牙克服的困难,如果我想要陪你一路一起走的愿望最终会让你无路可走,不如不要这个错误的开头。”


茨木说到这里停顿住,停了很久,像是在竭力压抑什么东西。等他再开口时声音之中已经藏不住了哽咽,他说:“你好好的,啊。”


大天狗没回答,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他。


茨木的声音更低了,低到近乎喑哑:“那我走啦。”


在那之后很多次大天狗都曾后悔过,直到那一刻他依然没有出声,没有回头,没有挽留。


直到茨木的脚步声远去,直到他全身上下每一寸感官都在告诉他,那个少年已经彻底的、永远的、不可挽回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大天狗才突然软了膝盖。他扑通一声跪下去,随即跪也跪不住的侧翻在地上,将面孔埋进掌心里,呜咽着,哆嗦着向角落里蜷缩过去,天旋地转。


在大天狗的生命之中,那是他第一次这样真切的体会到人生的艰难。总有些东西是你过不去的坎儿,翻不了的山,他横亘在你的路上,教你低下少年人高傲的头颅,省觉自身的无能为力,了解何为卑微,再咬着牙和着血,跌跌撞撞踏上前程。


 


……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


 


在分别后的第一个生日,大天狗收到了一个来自海外的包裹。


那时出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在海外的熟人屈指可数。大天狗在脑海里梳理着会有谁算准日子寄这么一个价格不菲的跨洋快递,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在他看清包装之中是什么东西之后停顿。


那是一个首饰盒。


打开朴素的首饰盒,黑色法兰绒上,安静的躺着一枚素银戒指。


大天狗将戒指拿起来,在自己的手上挨个试过,套在无名指刚刚好。


这算什么呢?礼乐与丧乐混响将一段过往在朦胧的光晕里埋葬,荆棘爬过了无字的墓志铭,开出残缺的白玫瑰。


感情从来都不会瞬间消散,一时分别之后,用所有时间酿成一杯苦茶,刻意忽略后那么久那么久他都还记得,他有那么的想念杳无音讯的他。


他垂着眼抚摸这枚朴素的迟到的戒指,指腹擦过一处凹陷,这枚戒指居然还是刻了字的。


对着光看,刻的是一个名字。


【Ootengu】


那一刻大天狗突然想笑,他放下手,心想,哪有在送给别人的戒指上,刻上别人姓名的道理?


可这枚素银的戒指,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离开他的无名指。


 


……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已经老了,


尽力却仍不明白,


身边的年轻人;


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


向情爱的挑逗,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


 


……


 


青行灯无意之中一侧头,大天狗抬起一手掩在自己的眼睛上,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侧脸,却能听见他的呼吸又长又沉。


“对啦。”她压低了声音,突兀的唤了大天狗一声:“你是不是换手机号啦?”


“嗯。”大天狗顿了顿将手放下来,双眼在暗中看不清是否盈起了水光:“毕业后不久,就换了。”


“嗨呀……”青行灯轻轻地叹了一声:“那你原来的电话卡还在吗?”


“在,怎么了?”


“回去以后,有兴趣的话,你装上原来的卡试一试吧?”青行灯歪了下头,笑的略带狡黠:“万一有惊喜呢?”


大天狗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想起就在十天之前,她也是挂着这样的笑容出现在研究所里,将一个信封递到他面前。


“有兴趣陪陪老同学吗?我等你来喔?”


他撕开那个信封,一张演唱会的门票像是折了翅的蝴蝶一样倏忽从信封之中滑落,掉在他的脚边。


可这又怎样?


即使他来了,即使他看了一场他的演唱会,又怎么样呢?他在台下的黑暗里,隔着十年的触不可及听他唱出那些他不曾参入的挫折与感悟,恍惚隔世。十年的两不相干在他和茨木之间划出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银河,在河的此岸与彼岸,他与他形容狼狈,面目全非。


他们回不去了,茨木的回国与他之间又有什么干系呢?无非距离从半个地球变成了半个国家,半座城市,半个演唱会场,可依然像是两条平行的线,触不可及,两不相干。


 


 


大天狗拉开蒙尘的抽屉时,那枚旧电话卡好好地放在旧物之中,芯片隐约的反射一道弧光。


他最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留下这枚电话卡的?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物是人非形容不够,天翻地覆却又夸张。


换下自己现在用的号码,扣上卡槽,开机。


在大天狗苍蓝色的眼眸之中,突兀的闪出一溜未读信息。它们整整齐齐的码在收件箱里,从十年之前一直蔓延到去年。


不多,手一划就到了头,大多数是在每年他生日那一天收到简短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偶尔也会夹带某个深夜的一时冲动“喝醉了,想你。”“结婚了吗?早点找个人照顾你。”“外面在下雨。”“我好累。”


大天狗一条一条的点过去,同一个人发来的信息,用的却是很多个不同的号码,繁杂的前区号仿佛无形之中透露出对方十年间的颠沛流离。


他逐字逐句的看过,看着看着就把手机的屏幕贴在了脸上,抿紧了嘴唇。


有的人就是你生命里一个甩不脱的劫数。或许你可以自诩平静,和旁人提起时也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该说就说,该笑也笑,平静的仿佛连你自己都要骗过,可以信誓旦旦的说,这么久了,真的不在意了。


可他千万不能再和你有交集……千万不能再进入你的世界里,你身边丝丝缕缕一字一句都要将他剔的干净,要让他永远和你保持平行的距离,才能维持这脆弱的自我催眠,维持佯装平静,维持光鲜的外在和强撑的内里。当他重新出现在你身旁的那一刹那,再多的伪装都会瞬间龟裂,一地狼狈,满目疮痍。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在他已经习惯了他不在的时候,突然之间发觉其实两人断的从来都没有那么干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茨木一直在给一个注定没有回应的手机号发信息,茨木在输入这些字句的时候身处哪里?又在想什么?大天狗是整个研究所里最注重时间观念的人,可他居然都没有按时看到这些藕断丝连的牵挂,他迟到了整整十年。


突兀的电话铃声,大天狗的手颤抖了一下,某种预感击中了他。


心脏有一种……灼烧般的疼痛。


 


大天狗按下接通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喂?”


“我是真不相信世上有真爱啊……”听筒里传来青行灯无何奈何的声音,依稀含笑:“喏,你们两个说吧?我不偷听喔我去敷个面膜,大半夜的我可不想安慰醉鬼。”


大天狗的喉咙阵阵发紧。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听见在听筒的另一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应该是从另一个电话的听筒里传出了一个男人沙哑的笑骂:“过分了啊青行灯……我这刚开完演唱会,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嗓子?”


“诶哟,刚才是谁又抽烟又灌酒的?现在边上有主听着就装起乖来了?”青行灯嗤笑一声:“我和你说啊茨木童子,今天晚上你的演唱会我可带着大天狗去听了,你那么多小粉丝他都看见了——”


“我知道他在下面。”茨木的声音平稳:“往台上一站我就知道了。”


大天狗没说话,他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生怕给话筒另一边的人听出了异样。然而茨木太了解他了,大天狗沉默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听见男人略带无奈的叹息,不由自主柔软的嗓音依稀还有往日的影子:“哭什么?傻不傻?”


大天狗抽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满脸都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水。


是啊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可大天狗抑制不住自己的双眼,在过去的十年里他压抑了太久,压抑的太狠,可这些情绪并没有消失在时间里,它们融于骨藏于血,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与心跳日渐渗透了整个躯壳……然后等待着喷薄而出的这一天。


大约是委屈,还有更多无法言明的情绪,十年里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事情,大天狗用一个人的肩膀全部都扛走,脊梁挺得笔直,谁都不知道他背负着这么多东西是否疲惫……他本来还能再继续这么一个人背下去,前提是这个能让他卸下所有伪装的人不曾回到身边。


本来是不委屈的啊……黑晴明教授跟着白晴明一先一后突兀的过世,在学术上头他们争了一辈子,到最后都还要争个难舍难分,一起上路再决高下似的……大天狗仓促的接手黑晴明的整个科研工作,将那庞大的课题继续下去,将整个研究所一点点撑起来……直到黑晴明的科研成果整理成书发表成文,直到研究所稳立于学界前沿……一路上没有人同行同止,他陪着自己走下来,牙根咬的迸了血也不放松。


他本来还能对自己也对世界笑一笑,说声没什么。


大天狗突然想起茨木童子出事故的那一天,他听说茨木出了车祸可能要截肢,心急如焚冲进病房,然后就看见那面色苍白的红发大个子在众人的簇拥之中,本来还挂着笑说不碍事,一转头看见大天狗冲进来,突然就红了眼眶。


本来不委屈的,看见你,就委屈了啊……


 


“别哭了,别哭了?”茨木的声音越发柔和:“哭什么啊,好好地……我在国外看见过你的消息,你做的不是很好吗?就算那个老头子还活着,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闭嘴……”大天狗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茨木童子叹了口气,听筒里传来酒杯顿在桌上的声音:“你再这样,我可就去找你了?现在我和你只隔半座城,我要是想找你,可不是不能付诸行动。”


“你找我干什么,私闯民宅,我要报警的。”大天狗抹了一把眼睛,稳过声音。


“嗯……找你需要理由吗?”茨木童子顿了顿:“交换戒指,这个理由够不够?”


“……原来你是故意寄错的。”


“没寄错啊。”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属于我的戒指在你这里,你的戒指在我手上……就总有交换回来的一天。”


大天狗沉默了一会儿,阖上眼睛:“你就不怕我不等你,找人结婚?”


“你结婚了吗?”


“目前还没。”


“嗯,快了。”


“……滚。”


“啊——我打断一下啊。”青行灯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红叶刚才和花鸟打电话说想和酒吞破镜重圆……你们要不要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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