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
叫安安就好QUQ

雅雅♡
二翔♡

安乐♡

年轮·上

哭哭。

沧铘音阙:

现代梗,轻微致郁向。


感觉还有很多想写的细节遗漏了,以后可能会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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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论题分析我和黑童子提前做完了,下午可以早走一个小时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白童子不是不忐忑的。大天狗教授是整个研究所出了名的不苟言笑,他和黑童子刚刚考上大天狗的研究生时就被鬼使白严肃的提醒过,作为科研界知名学究,迟到早退是大天狗教授最深恶痛绝的恶习,作为他的门生一定要有端正的时间观念。


白童子没敢抬头去看大天狗的表情。他微垂着头将视线停留在大天狗的桌面上,教授正在演算什么东西,笔尖滑过稿纸发出沙沙轻响,和墙上挂钟走针的声音一起充斥整个安静的研究室。


也就只有教授的房间里还挂着走针式的石英表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天狗始终不愿意换准确又轻便的电子报时挂钟……白童子的思路刚这么一转,视线之中的笔尖微微一顿。


修长白皙的手将钢笔帽合上,整理了书稿,一丝不乱的放在一边。那真是一双赏心悦目的手,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莹润色泽从洁白的研究服袖口流淌下来,渗进淡粉的指甲里头,漂亮的像是艺术品,一点也看不出年龄。


“可以。”


清朗的嗓音,带着些冷,咬字干脆利落毫不拖延,和他的人一样严正。白童子心中先哀叹了一秒,果然不行……随即突然反应了过来,有些诧异的抬起头:“诶?”


入眼一丝不乱的浅色金发,大天狗将无框眼镜推上鼻梁,苍蓝眼眸与白童子的视线相对,像是在问他还有什么问题。


“啊,哦,谢谢教授!”


白童子离去的脚步匆匆,平稳藏不住丝丝雀跃。到底是个孩子,虽然已经学业小成,心态却还年轻蓬勃。


大天狗目送着自己的学生,没有提醒他离开时忘记了关门。他回眼看了看挂钟,覆手拉开抽屉,一张演唱会门票压在各类学术报告上面,鲜艳颜色好像误入了肃杀冬日的一枝春花。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突然涣散了一下。


 


下班高峰期的道路一如既往堵得令人心焦,大天狗换下白色的研究服,随意套上件灰蓝的夹克,随手打开车载广播。好巧不巧调频正是娱乐音乐频道,主持人年轻悦耳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近日,备受关注的海外歌手Ibarakl回国的消息霸占各大娱乐报刊的头版头条,在被询问为何突然决定回国发展时,Ibarakl坦言与国家最新通过的法案有关。相关人士随即爆料,年初时宣布通过的《同性婚姻以及相关管理条例》可能就是Ibarakl口中的法案……”


大天狗低敛着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打,挡风玻璃上倒映昏暗天空与闪烁霓虹,斑斓彩光照亮大天狗无名指上的一枚素银戒指,浅浅的影子勾勒出那行刻字,像是心上一道不痛不痒的疤痕。


【Ootengu】


绿灯突兀的亮起,大天狗的思绪随之中断。路旁橙色的行道灯光在烤漆车顶上重新开始流淌,广播中的女声还在喋喋不休,清亮声音淹没在汽车发动轰鸣中。


“……众所周知,早在五年前Ibarakl便已公开宣布出柜,曾在全球娱乐界掀起轩然大波……”


 


“我以为你不会来。”


约定的咖啡店门口亭亭站着清丽的女人,她围着浅蓝色的轻纱丝巾遮去半边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眸。这双招子却极美,有深邃的幽蓝流转在她的眼底,于是那一颦一笑便沾染上三分神秘,双眼一眨便风情万种。


“我从不失约。”大天狗将双手揣在口袋里,不知不觉攥紧了那张演唱会的门票:“会场离这里还有十分钟路程,你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


“你还记得这个牌子的咖啡吗?曾经我们都很喜欢。”青行灯轻声的笑开。大天狗抬头,原本被他视作背景色的咖啡店这才真正入眼,似曾相识的花体英文招牌边缘依稀有风雨残留的水迹,一眼便知是老店了。


“我很久不喝咖啡了。”大天狗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青行灯唇角的笑意扩大了些,她歪了歪头,不经意流露出的娇俏依然如同少女一般,令人一回眸便要怦然心动。


“不,我的意思是——这里离演唱会的会场这么近,你说,会不会在里面见到什么故人呢?”


大天狗沉默了。虽然面上不显,他揣在口袋里的手却不知不觉的收紧,掌心里沁出了一层薄汗。


咖啡店的落地窗透出店内略微昏暗的灯光,人影来去摇晃。方才那一眼他根本没有留意店内都有些什么顾客,现在却是刻意控制了眼角余光,不去看,不去寻找,让那些人影全都模糊在灯影之中,和视野的底色融为一体,灰暗,却安全。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直视青行灯的眼睛:“这不好笑。”


青行灯咯咯的笑出了声,也就只有大天狗这样与她认识十余年的旧友才能看出,在优雅外表之下这个女人隐藏着怎样恶劣的内在,就如同她此时的笑容一般,明目张胆,神采飞扬,透出恶作剧得逞的小小得色。她却也没再刻意的刺激大天狗,略一簸肩转身带路,向演唱会的会场慢悠悠走过去。


“你知道吧,上个月酒吞和红叶离婚了。”


青行灯的语气漫不经心,大天狗的大脑花了一秒钟分析这个消息,平稳的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他俩啊,纠纠缠缠分分合合,折腾十来年下来,终究还是到头了。”青行灯像是有些感慨:“唉……一开始我不就说过嘛,他俩其实不怎么合适,两个都不是能过日子的主儿,炸弹碰上了火药桶,能不折腾?酒吞也是个死心眼的,什么年纪了,还觉得爱情能胜过一切呢……”


大天狗安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评论。青行灯也不指望大天狗搭话,她的脚步轻快,踩着某种未知的节拍:“不过也说不准,原来他俩也吵架闹分手不是,哪一次不是闹得惊天动地全校皆知的……没准再过几个月,你和我还能再吃一回他俩的喜酒。哎,同一对儿,一辈子却要随两回份子钱,他们成心的?这可要赚不少呢……”


突然她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再重结一次婚的话,可就没有岳父能拜了啊。白教授走了几年了?有七年了吧,日子可真快。”


“六年零七个月。”大天狗淡淡的纠正。


“还是你记得清楚。”青行灯笑弯了眼睛:“他怎么走的来着啊,我记着挺突然呢……”


“心脏病突发,在讲台上扶了一下桌子,摔下去就没起来。”大天狗敛了敛眼睛。倒不是他记得清楚,而是……


“唉,白教授刚走不久,黑教授好像也……是吧。”青行灯转过眼来瞄大天狗:“我参加完白教授的追悼会就上飞机了,黑教授的葬礼都没赶上。”


“嗯。”大天狗不想多谈,移开了眼加快脚步,赶了几步走到青行灯前面去。却不想一转头入目一张巨幅的海报,速写风格的人像占据大半画面,昏暗天色之下依稀能看清楚是一个男人垂下头抱着吉他坐在那里,手掌被刻意加粗过线条,修长五指骨节分明拨动银弦。没有多余的装饰,也不需要更多poss,只这么一张画像就有种无形的张力扑面而来,不觉钉死行人的视线,缠住他的脚步。


画像旁边,用最简单的粗体字刷出海报的主题——Ibarakl 回归演唱会。


“哦呀,到了呢。”身后传来青行灯的一声低笑,女子上前一步与大天狗并肩,仰头看着这巨幅海报:“画的真好,对不对?好像是花鸟卷挑的画手苗子,亲自监督着画出来的,把他的魂都抓住了……大天狗?”


大天狗已经转身走到了检票口,听到呼唤也没有答话,只侧过半边脸颊,算是回应。


“诶,我可订的是最前排的座位。”青行灯挑起半边眉毛:“你就这个状态,坐在特等座的话,可浪费了那么好的位置啊。”


大天狗没有回答,他一言不发接过检票窗递出的票根,转身进去了。


 


“诶诶,你也是后援会群里的姑娘吗?我看你好眼熟啊!”


“是啊,我在群里的名片是萤草,你……”


“啊啊啊草爸爸我喜欢你啊!我的名片是蝴蝶精!老早就看到你说你也买到了特等座,还真的碰见了!”


“后援会好多人都来了吧,这可是Ibarakl他回国第一场演唱会啊!以前都只能看转播的,国内的粉从听说他要回国起一直爆炸到现在啊!这要是不来还是真爱吗!“


“对对对!年初同性恋法案出台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家爱豆啊!当时不是还好多人写联名信发了邮件,告诉他祖国愿意接受他的性向了,他愿不愿意回来,那封信我都看哭了!结果后来他居然回信了啊他说要回来!我当时大半夜尖叫出声简直反复跳楼达摩旋转爆炸一百遍!啊啊啊啊他怎么能这么好!”


“我安利身边好多人都变成Ibarakl一生推了啊!同性恋怎么了,我们家爱豆从来都没为他的性向自卑过,五年前就宣布了!这么大大方方光明磊落real——圈粉啊!”


“诶不过,好像没听说过他有传出什么绯闻……”


 


青行灯终于噗嗤笑出了声。


“你说——”她压低了声音:“要是被这些小姑娘知道了你的身份,她们得是什么反应?”


大天狗的眉头蹙起:“我没有什么身份。”


青行灯没有就这个问题和他再争论,而是略微拖长了声音:“年轻真好啊……她们居然真的相信,他没有为自己的性向自卑过。也不想想,好端端的他怎么就出国了呢?等他出名,可都是出国五六年之后的事儿了……”


大天狗没有回答。


他的喉咙略微发紧,双眼不自觉的在尚还没有拉开的帷幕上流连,四面八方的纷乱人声在耳中化为一阵毫无意义的嘈杂,和会场中的黑暗一起铺天盖地挤压过来,充斥一整个听觉尽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急,越来越沉,像是一只爪子紧紧的捏住心房,血液惶急的冲刷过指尖,传来阵阵绵长的胀痛。


为性向自卑,他有过吗?


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突得跃动了一下,遥远的有个喑哑的声音压在耳边,轻轻的说,那我走啦。


那声音很年轻,很磁性,隐约压抑着点哽咽,哽的声音都哑了,却还要强打起精神做出平静的腔调。原来他记得这么清楚,清楚到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漫长的数十年岁月之间他刻意的想要遗忘,不去念,不去想,却也没有真的将这段记忆从脑海之中剔除。


其实记忆从未远走,它们只是沉睡在某个蒙尘的角落里,在黑暗之中沉淀的越发深刻鲜明……然后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面前的帷幕无声的拉开,啪的一声,黑暗之中亮起一束光。


大天狗的眼睛不由自主被那光亮所牵引,雪白光柱之中一个男人坐在那里,独臂,白发,抱着一把一看就用过很久的老吉他。他看上去没有任何身处演唱会现场的自觉,放松的好似坐在原野田边,连视线都低敛着,手指轻轻搭在发亮的银弦上头,一拨。


“咚——”


圆润的声音,震颤着在空气之中荡起细微的波纹。像是一片羽毛那样轻微的在心间一扫,层积的尘土被惊起一瞬,纷纷扬扬拂开发了黄的旧时光。


大天狗的视线有一点模糊。模糊的视野之中只看得清黑与白的分界,在黑暗的中央,他隔着一道光,隔着漫长的十年,隔着一整个已经故去的热烈的青春,静静地看着他。


茨木。


他的嘴唇无声的一碰,这个久违的名字在唇齿之间黏连。


像是心脏里头穿了一根线,缝进去了很久很久,久的它已经和伤口都长在了一起,突然间被这么轻轻的牵扯了一下。


疼痛并不撕心裂肺,不会抽搐也不会发哽,只是整个人会突然慢那么一下,要静静的缓上几息,整个世界的时间轴都在此刻无限的拉长。


他老啦……头发都白了,不再是原来那个热烈而又张扬的样子了。


在突然放慢的时间里,大天狗怔怔的这么想。


 


曾经的茨木是什么样子呢?他应当是还记得的。


记忆的深处有水一样的波纹蔓延开,浸透了半透明的岁月。在水波之中晕开一个魂儿画的影儿,赤红发,高个头,火一样明亮的眼睛,双眼一眨就能点燃半壁山河。


多疯狂啊,在一片白纸的年岁里,他遇见了这个人,如同遇见了燎原的星星之火。年少的反骨,年少的放纵,那些轻狂与恣肆的记忆都和这个人紧密的缝在了一起,他就是他的整个青春。


他总会想起他的,想起在那段比早春更凛冽也更明媚的日子里,这个人像是在指尖跳跃的一寸阳光,一出现就耀花了他的双眼,一目炫便仓促迷过了半辈子时间。


可他又总是怕想起他,想起他应已经成熟,想起他不复当初,想起那些誓言和永远终究是少年人的懵懂放纵,身边同龄人都已成家生子了,那么他,应该,也已经儿女成行了吧?


不知道,他身边的人,该是个什么模样?那个人眼里的他,又该是个什么模样?


日子久了,大天狗便不再去想。


这样也好。他和自己说,这样就很好。


他懂所有的少年情怀,也懂所有的青葱美好。他理解它们就好像他理解书本上的公式定理那样透彻,因为太过了解,所以不去憧憬,不去幻想,也不想再次拥有。年少的记忆在某些漫长的夜半席卷而来,他看着那个幼稚又火热的自己,像是在看一场盛大的幻觉,在幻觉之中他和他笨拙而又浅薄的彼此拥抱,以为说出了口就能一辈子。


大天狗不愿去深思最后的背道而行究竟是谁错的更多,都错了,都没错,又有什么重要。错过,并不是错了,而是过了,在那条岔路之后他们分道扬镳,梗着脖子向前走,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愿意回眸,因为心底里知道即便回了头,也不会有人等在身后。


大天狗清楚,他和他都是一样的,骨子里面他们如出一辙的倔强。他太了解茨木,茨木也太了解他,他们都不是会说后悔的人。能够在某个午夜偶尔这样静静的想起,静静的看过,再静静的露出笑容来,轻笑或哽咽的冲那时的自己说一声,真好,已经是他和茨木能够怀念的极致。


这样就很好。怀念又如何?终是回不去了。点点滴滴的过往汇聚成涓涓细流,安安静静从心底淌过去,连疼都是暖的,心脏像是浸泡在一汪温热的眼泪里头,沉甸甸的跳动,一下,一下,倦怠的让人想要即刻就睡去,可要当真睡去了,又总还流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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